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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深入研究了一种名为Cavadex的灌肠疗法,宣称能够逆转心血管疾病,特别是溶解动脉斑块。制造商的宣传令人印象深刻:短期内显著改善症状,甚至挽救生命。然而,作为一名医生和科学家,我必须以批判性的眼光看待这些说法。
科学证据不足,而非个案奇迹
Cavadex声称通过溶解动脉壁中的胆固醇来发挥作用。然而,目前缺乏充分的科学证据支持这一说法。虽然我个人也存在动脉斑块问题,但我并没有选择Cavadex,原因很简单:现有研究不足以证明其疗效和安全性。个案的成功并不能代表普遍有效性,我们需要的是严谨的临床试验数据。
生活方式才是基石,而非速效药丸
我始终强调,健康的生活方式是预防和逆转心血管疾病的关键。均衡饮食、规律运动,这些才是真正有效的策略。我们不应过分依赖未经充分验证的药物或疗法,将希望寄托于所谓的“奇迹疗法”。
FDA监管与法律风险
更令人担忧的是,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已发出警告,Cavadex作为心血管疾病治疗药物在美国的销售是非法的。这进一步加剧了我对其安全性和有效性的担忧。
环糊精的局限性与给药方式的挑战
Cavadex的主要成分是环糊精,一种理论上具有溶解胆固醇潜力的物质。然而,现有研究结果并不明确支持其在人体内逆转动脉斑块的有效性。更重要的是,Cavadex的给药方式——灌肠——也存在问题。通过灌肠吸收的药物很难有效地到达动脉壁,其生物利用度可能远低于预期。
我查阅了多项研究,其中一些显示环糊精在动物实验中可能有效,但在人体实验中,特别是使用灌肠给药的情况下,效果并不显著。
超越胆固醇:关注代谢紊乱和炎症
心血管疾病的根本原因并非仅仅是胆固醇。代谢紊乱和炎症才是更重要的因素。即使Cavadex能够降低胆固醇,也可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对Cavadex临床研究的质疑
我仔细分析了支持Cavadex疗效的现有研究。许多研究样本量过小(例如,仅针对一名患者),或者使用静脉注射而非灌肠给药,这使得研究结果难以推广到更广泛的人群。此外,一些研究中对斑块减少的评估也缺乏客观标准,难以令人信服。
胆固醇的误解与代谢疾病的忽视
长期以来,人们普遍认为高胆固醇是心血管疾病的主要原因。然而,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这种观点过于简化。LDL并非单纯的胆固醇,而是脂蛋白,其与心血管疾病的关系远不如甘油三酯复杂。甘油三酯水平升高往往与代谢紊乱,特别是糖尿病前期密切相关,而这才是心血管疾病的更强驱动因素。
令人遗憾的是,许多医生仍然未能充分认识到代谢疾病的重要性,导致许多患有糖尿病前期的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患病。
结论:谨慎为上
总而言之,我对Cavadex疗法持谨慎态度。目前缺乏充分的证据证明其疗效和安全性,其给药方式也存在挑战。与其依赖未经验证的疗法,不如关注生活方式的改变,积极控制体重、健康饮食、规律运动,从根本上改善代谢健康,降低心血管疾病风险。 如果想尝试Cavadex,请务必充分了解其风险,并咨询医生。 切记,健康的生活方式才是预防和治疗心血管疾病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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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3 本期讨论Cavadex,但故事需要科学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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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0 Cavadex声称能溶解动脉壁上的胆固醇,但我用的是更便宜的盐水灌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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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9 盐水灌肠和Cavadex的共同点是使用方式和缺乏清除动脉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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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5 我有斑块,但我不使用Cavadex,因为其效果和安全性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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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3 环糊精并非新事物,但尚未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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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3 Cavadex可能促进身体溶解胆固醇,但我不希望只依赖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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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9 生活方式是良药,应该优先关注,而非依赖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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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0 研究表明环糊精可能使胆固醇更易溶解,从而逆转动脉斑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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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0 Cavadex存在三个问题:证据不足、基于胆固醇问题的假设以及药物传递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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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3 环糊精的药物传递问题在于其易被消化,无法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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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4 大部分研究通过静脉注射进行,不适合家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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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9 Colram的解决方案是灌肠,但证据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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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5 尽管灌肠可能令人尴尬,但若能逆转心血管疾病,许多人愿意尝试,但关键是缺乏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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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9 Cavadex官网宣称其能改善健康,但FDA已发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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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5 Cavadex在美国作为心血管预防药物销售是非法的,但可合法用于治疗罕见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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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4 Colram的CEO对FDA的监管表示不满,认为Cavadex可能威胁到医药行业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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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0 这场FDA与Colram的争端,关键在于谁是对的,以及谁将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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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6 FDA可能犯错,但这次我支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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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9 我不认为Kyle Hodgett是骗子,但可能有些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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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7 我曾批评FDA对CGM的延迟批准,但这次我同意他们对Cavadex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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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4 我同意FDA对Cavadex的看法,但并非盲目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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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5 大型制药公司未介入Cavadex,可能认为风险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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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5 在尝试Cavadex灌肠前,需要更深入地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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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首先要考虑Cavadex对人类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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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3 相对于尼曼匹克症,Cavadex可能相对安全,但新药临床试验风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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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8 许多药物在上市后才发现严重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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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 关于Cavadex的安全性问题不再深入探讨,接下来讨论其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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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4 Cavadex在小鼠实验中显示能去除动脉斑块,但存在给药方式和物种差异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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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 冠状动脉造影是常用的斑块检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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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3 一项关于Cavadex逆转动脉斑块的研究只涉及一名患者,存在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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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6 单个案例研究适用于提出假设,但不适用于评估大规模治疗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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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5 该研究采用静脉注射Cavadex,而非灌肠,且未排除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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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9 动脉疏通效果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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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5 影像显示右冠状动脉斑块可能减少,但缺乏明确的放射学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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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7 至少这项研究是关于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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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5 另一项研究也存在样本量小和给药方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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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9 静脉注射,而非灌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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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5 CIMT报告显示斑块大小或类型没有太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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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2 CIMT是一种检测动脉斑块的有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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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0 基于现有证据,无法证明Cavadex能逆转颈动脉斑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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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7 即使Cavadex通过灌肠吸收25%,大部分也会被肝脏代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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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8 最终只有约12.5%的药物可能到达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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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 关键问题是如何安全有效地将胆固醇输送到血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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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5 纳米组装技术可能是一种新机制,但尚未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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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6 Cavadex制造商网站上的案例需要更多证据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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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 认为Cavadex可以解决心脏病,而忽略生活方式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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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8 不能通过支架、补剂、搭桥手术或药物来解决生活方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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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4 胆固醇在动脉斑块和心脏病中起作用,但不是主要风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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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 Cavadex的理论基础是胆固醇是斑块和心脏病的主要原因,这个假设源于Ancel Ke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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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 Ancel Keys的研究存在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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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 稳定斑块并不一定需要去除胆固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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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炎症是心血管风险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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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2 炎症是心脏病和中风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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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4 斑块稳定性比去除胆固醇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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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8 Honda研究表明斑块稳定后,心血管风险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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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7 稳定斑块的人群心血管风险与无斑块人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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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5 斑块逆转可能与胆固醇无关,减重和使用他汀类药物可能导致斑块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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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5 胆固醇与动脉、血液和饮食有关的假设正在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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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5 关于心血管斑块和血液胆固醇水平的假设正在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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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8 LDL不是胆固醇,而是脂蛋白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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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5 脂蛋白用于隔离血液中的脂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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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8 脂肪栓塞可能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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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0 HDL和LDL主要携带胆固醇,其他脂蛋白主要携带甘油三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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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7 携带甘油三酯的脂蛋白与心血管疾病更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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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7 糖尿病前期是比胆固醇更强的心血管疾病驱动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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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4 认为胆固醇是问题会导致过度依赖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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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0 代谢问题而非胆固醇是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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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1 基因可能增加风险,但生活方式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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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8 这不是缺乏他汀类药物或Cavadex的问题,而是代谢疾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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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6 大多数人不知道自己患有糖尿病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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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7 大部分医生无法正确诊断糖尿病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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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5 尝试Cavadex前请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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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5 Cavadex是一种未经证实的药物,可能无法解决心血管疾病或代谢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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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4 我希望我是错的,但我通过生活方式的改变逆转了自己的动脉斑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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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2025.09.25<markdown>
这段对话围绕 “科学研究可信度” 与 “健康决策” 展开,由 Dr. Brewer(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预防医学背景)与 Jesus 共同主持,结合研究案例、临床经验及观众提问,深入剖析了当前科研领域的痛点、健康信息的筛选逻辑,以及普通人如何在复杂信息中做出合理健康选择。
Dr. Brewer 以九年前参加的一场 “心血管预防研讨会” 为切入点 —— 该研讨会收费高达 2000 美元 / 周末,虽内容优质,却让他意识到 “大量有价值的健康信息被局限,多数人无法获取”。恰逢当时 YouTube 等平台兴起,他发现这类公共信息可通过视频触达更多人,但同时也注意到 YouTube 充斥着 “蛇油推销员式” 的虚假宣传(仅为牟利而夸大功效)。
作为长期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从事 “科学证据筛选” 的研究者,且拥有预防医学背景(该领域是延长健康寿命的核心),他认为自己有能力帮助公众区分 “优质证据” 与 “伪科学”,这成为他开启 YouTube 科普的核心动机。
对话中提到一个关键现象:如今 “科学” 一词逐渐被政治化 —— 一方过度推崇 “唯科学论”,另一方则因部分研究失信而全盘否定科学,甚至陷入 “回归黑暗时代” 的极端认知。Dr. Brewer 强调: 我们无需 “崇拜科学”,但必须理解 “证据”。无论是否认可 “科学” 的标签,每个人在做健康决策时都在依赖证据(如 “吃某种食物是否有益”“药物是否安全”),而问题的核心在于 “如何识别高质量证据”。
他以 “长寿” 话题举例:如今流行文化(如关于 Brian Johnson 的纪录片)将 “DIY 长寿” 渲染成潮流,社交媒体上充斥着 “某饮品根治动脉疾病”“某补剂逆转衰老” 等缺乏证据的宣称。这些宣称的 “科学依据” 往往漏洞百出,而健康是无法承受 “赌博式决策” 的。
对话重点围绕 2005 年斯坦福大学 Dr. John Ioannidis(现译为 “约翰・约安尼迪斯”)发表的一篇颠覆性论文展开 —— 标题为《我们能相信多少已发表的研究?》,该论文成为《PLOS Medicine》(公共科学图书馆・医学)史上阅读量最高的文章,被 1.4 万名科学家引用(在科研领域,1.4 万次引用属于 “世界级影响力”)。
这篇论文的核心观点是:多数已发表的科研结果可能是错误的,并指出六大关键原因,对话中 Dr. Brewer 与 Jesus 结合案例逐一解读:
| 导致研究不可信的因素 | 具体表现与案例 |
| — | — |
| 1. 样本量过小 | 食品研究尤为典型 —— 常仅纳入 20-30 人,观察周期仅 2 周 - 2 个月,无法反映长期效果。例如 “某饮食降低胆固醇” 的研究,小样本可能因个体差异误判效果。 |
| 2. 效应量微弱 | 以 “心脏病预防” 为例:心脏病仅占总死亡的 1/3,若研究想证明 “某干预降低心脏病风险”,需足够大的效应量才能排除偶然因素。但多数研究的效应量不足以支撑结论。 |
| 3. 研究设计缺陷 | 如 “相关性≠因果性” 的经典误区:某学生研究发现 “糖尿病患者服用二甲双胍的比例更高”,便得出 “二甲双胍导致糖尿病” 的结论,完全忽略 “二甲双胍是治疗糖尿病的药物” 这一前提,属于典型的逻辑倒置。 |
| 4. 研究者偏见 | 研究者可能因 “预设结论” 选择性分析数据。例如支持 “低碳水饮食” 的研究者,可能刻意突出低碳水的益处,忽略潜在风险;植物性饮食支持者同理。 |
| 5. 高假阳性率 | 统计层面的 “偶然误差”:若研究目标过多(如同时验证 10 种 “食物与疾病的关联”),大概率会出现 “假阳性结果”(看似相关,实则偶然)。而 “假阳性结果” 更易被媒体报道(如 “二甲双胍致糖尿病”),真实的阴性结果却很少发表。 |
| 6. 利益冲突 | 制药公司资助的药物研究、肉类协会资助的 “牛肉健康研究” 等,可能因资金方需求偏向有利结论。例如某补剂研究由品牌资助,结果显示 “该补剂可提升免疫力”,但独立研究却无法重复这一结果。 |
此外,对话还补充了两大 “隐形问题”:
Dr. Brewer 坦言,即便他具备专业背景,也需 “DIY 健康决策”—— 因为 “标准医学尚未跟上证据更新”。例如 “高 LDL 胆固醇与低碳水饮食的争议”,主流医学的指南仍存在滞后,导致医生与患者都陷入困惑。
对于普通人而言,“DIY 健康” 更像是 “在迷宫中摸索”:社交媒体上的信息相互矛盾,补剂、饮食、药物的宣称层出不穷,而多数人缺乏 “筛选证据” 的能力。此时,“社区互助” 变得重要 ——“两个大脑比一个好,60 万个大脑(指观众社群)更好”,通过群体讨论、分享经验,能更高效地 “从噪音中筛选真相”。
对话中,观众对 “他汀类药物” 的提问占比最高,Dr. Brewer 与 Jesus 结合 “证据原则” 给出了 细微差别的观点,避免 “非黑即白”:
Dr. Brewer 特别指出:冠状动脉钙评分(CAC)≥300-400(提示存在明显斑块),即便无心脏病症状,也应视为 “二级预防范畴”—— 因为 50% 的人首次心脏病发作就是猝死,不能等到 “确诊疾病” 才干预。
Dr. Brewer 承认,关于 “低剂量他汀对 CAC 升高人群的获益”,高质量研究仍较少,且部分研究存在 “利益冲突”(如制药公司资助)。因此,他计划在后续视频中发布 “独立验证的案例数据”,避免依赖 “单一研究”。
Jesus 总结了 “非专业人士筛选证据” 的简单原则,无需深入理解统计学:
* 最佳:随机对照试验(RCT)、系统性综述与 meta 分析(需确保纳入的研究质量高);
* 次佳:队列研究、病例对照研究;
* 避免:个案报道、“专家观点”(除非有大量证据支持)。
对话末尾提到两个重要方向:
Dr. Brewer 与 Jesus 在结尾强调,健康决策的关键不是 “追求绝对正确”,而是 “在证据有限的情况下,做出风险最低、获益最高的选择”:
最终,健康是 “长期过程”,需要 “持续学习、灵活调整”—— 正如科学本身,是在 “质疑与验证” 中不断进步的。
时长: 1:2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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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2025.09.25<markdown>
大约九年前的一个周六,福特·布鲁尔(Ford Brewer)博士坐在一场心血管预防研讨会中。这场会议价格不菲,但主办方邀请他免费参加,希望他能了解他们的工作。当他坐在那里,聆听着那些本应公开却鲜为人知的重要信息时,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如此有价值的知识,有多少人能够从中受益?
就在那一刻,他意识到一项技术的发展——YouTube——已经为信息的广泛传播提供了可能。尽管当时他对YouTube了解不多,但他听说,这个平台不仅可以发布内容,还能帮助内容找到感兴趣的观众。
YouTube的挑战与个人机遇
然而,YouTube也存在一个问题:似乎充斥着旧时代的“蛇油推销员”,这些人为了金钱而发表各种言论。布鲁尔博士的职业生涯是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这样顶尖的医学院里筛选科学信息,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做出贡献,帮助YouTube上的观众开始理解什么是好的科学、好的证据,以及什么不是。他在预防医学领域拥有深厚的背景,曾向霍普金斯大学的医生们传授这门学科,这正是帮助人们获得长久健康生命最有价值的领域。
在两个极端之间寻找平衡
布鲁尔博士指出,当今社会似乎有一种忽视甚至贬低科学的潮流,“科学”这个词本身也变得政治化。一方过度吹捧科学,而另一方则全盘否定,认为科学充满了虚假。他对此提出质疑:难道我们要退回到黑暗时代吗?他认为,答案既不是退回黑暗时代,也不是盲目地“在科学的祭坛前顶礼膜拜”,而是需要我们去理解证据。
长寿、DIY文化与信息的迷宫
如今,长寿已成为一个备受关注的话-题,甚至催生了关于富有的长寿“DIY爱好者”(如布莱恩·约翰逊)的流行电影。然而,在追求长寿的道路上,人们常常感觉自己被迫在社交媒体上相互矛盾的声音中“DIY”出一条路。每天都有关于新饮食、新补剂和“奇迹疗法”的宣传,但这些说辞背后的证据(他特意强调,如果不喜欢“科学”这个词,可以用“证据”替代)往往非常薄弱,而我们的生命太过宝贵,不应拿来赌博。
标准医学的滞后与社群的力量
布鲁尔博士坦言,即便有专业背景,他本人在某种程度上也不得不进行“DIY”,因为标准医学在采纳最新证据方面常常滞后。他以高低密度脂蛋白(LDL)与低碳水饮食的争论为例,说明了这一现状。他强调,他无法提供所有答案,但这正是像他们这样的社群存在的意义所在——“两个头脑胜过一个,而六十万个头脑则远胜于此”。他们作为一个社群,共同学习,从噪音中辨别真相。
2005年,斯坦福大学的一位名叫约翰·伊奥尼迪斯(John Ioannidis)的医生,在《公共科学图书馆·医学》(PLOS Medicine)期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其标题大胆得足以让大多数人忽视,但事实恰恰相反。文章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我们所看到的科学研究,真的能相信一半吗?
这篇文章成为了该期刊历史上阅读量最高的文章,被数百万人阅读,被超过14,000名科学家在自己的研究中引用。布鲁尔博士强调,14,000次引用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数字,远超世界级水平。这篇文章的巨大影响力使伊奥尼迪斯博士成为了“元研究”(meta-research),即“研究科学本身的科学”领域的顶尖声音,为他赢得了无数荣誉和领导重要项目的机会。这篇文章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谈论和信任科学研究证据的方式。
布鲁尔博士邀请了他的同事赫苏斯·贝加(Jesus Vega)博士加入讨论。贝加博士首先指出,距离那篇文章发表已近20年,情况是否有所改变?布鲁尔博士给出了一个直率的回答:“我认为情况变得更糟了。”他特别提到,中国已成为一个因发表劣质研究而臭名昭著的国家。他认为,如今,来自中国的研究比制药公司资助的研究更值得警惕。
“谎言”的定义:有意与无意的误导
接着探讨了“谎言”这个词在YouTube标题中的滥用。一个真正的谎言是有意的错误信息传播。然而,很多时候,传播错误信息的人是真心相信自己所说的,这属于无意的错误信息。布鲁尔博士承认,有意的错误信息正在增多,而无意的错误信息则一直存在。
贝加博士指出,目前每天约有4000篇与健康相关的科学论文发表,这种信息爆炸是导致公众困惑和观点冲突的根源之一。他用“传话游戏”(broken telephone line)来比喻这个过程:即便原始研究本身就有缺陷,经过媒体和非专业人士的转述和解读,信息会一再失真,最终得出的结论可能与原文大相径庭。
根据伊奥尼迪斯博士的文章,大多数已发表的研究结果之所以是错误的,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布鲁尔博士补充说,食品研究是小型研究的重灾区,因为这类研究成本高昂且难以执行。他从未见过一个可信的食品科学家会说食品科学研究的质量很好。此外,他还用一个生动的例子解释了偏见和假阳性:一篇由中国学生撰写的论文得出“二甲双胍导致糖尿病”的荒谬结论,仅仅因为他观察到糖尿病患者更有可能在服用二甲双胍(混淆了因果性与相关性)。这个耸人听闻的假阳性结果迅速成为了新闻头条,因为“假阳性制造新闻”。
贝加博士进一步指出了研究中存在的其他问题,如选择性报告、灵活的定义(为了让结论符合假设)以及利益冲突。
一个具体的例子:关于荤食的研究困境
他以自己无法找到关于荤食饮食的重要论文为例。他认为,这背后存在双重偏见:
制药公司研究的争议
布鲁尔博士回应了关于大型制药公司资助研究的普遍质疑。他认为,如果因为存在利益冲突就完全不信任任何药物研究,那将意味着永远不使用任何药物,这是一个可以辩护但极端的立场。他们也谈到,他们的许多患者都对药物,尤其是他汀类药物,持抵触态度,这也是他们强调生活方式干预更为强大的原因之一。
贝加博士总结了伊奥尼迪斯文章中指出的,使研究结果变得脆弱且不可信的六个条件:
尽管科学研究存在诸多缺陷,但仍然比“专家意见”——他称之为“最糟糕的证据”——更值得信赖。然而,研究进展缓慢,人们有时不得不依赖专家建议来指导生活方式的改变。
这引出了对“自己做研究”(Do your own research)这一流行口号的批判。贝加博士质问:这意味着什么?你的信息从何而来?是从YouTube、新闻标题,还是邻居那里听来的?他坦言,即便是他们自己,也曾被观众指出错误。因此,真正的“自己做研究”需要接受专业的论文阅读训练,并谨慎选择信息来源。
为了说明问题的严重性,贝加博士展示了一个极端但真实的例子:一篇2020年发表在《美国生物医学科学与研究杂志》上的论文。这篇论文声称新冠与食用“Zubat”(一种蝙蝠状的宝可梦)有关。
这篇论文充满了荒诞的细节:
这个例子生动地揭示了掠夺性期刊的存在——只要付费,就会发表任何东西,甚至不会进行像样的同行评审。这警示我们,必须对网上看到的信息,即便是以“科学论文”形式出现的信息,保持高度警惕。
尽管问题严峻,但并非没有出路。贝加博士提出了几项解决方案,包括进行规模更大、效力更强的试验,预先注册研究方案(以防中途修改),以及提高透明度和可重复性。然而,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他们最后讨论了现实中的困境:大多数基层医生并未受过预防医学的系统训练,导致患者无法获得有效的预防指导。这迫使像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士和患者自己,不得不站出来,在现有的医疗体系之外寻找答案。这恰恰是他们创办视频频道的初衷——尽可能透明地分享知识,建立一个社群共同探索。
布鲁尔博士还提到了他们正在开发的人工智能(AI)项目。这个项目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基于他们知识体系的封闭信息系统,以避免通用AI从互联网上抓取大量主流但可能存在偏见的信息。然而,这个过程充满了技术挑战,比如AI的“幻觉”问题。
贝加博士为普通观众提供了一份简短的指南,用于评估研究论文的质量:
信任随机的博客文章或未经筛选的信息是极其危险的。在充满噪音的世界里,批判性地筛选信息来源至关重要。
对现代科学研究,尤其是健康和营养学领域,提出了深刻而中肯的批判。其核心论点——“大多数已发表的研究结果是错误的”——虽然听起来耸人听闻,但实际上是基于学术界内部(以约翰·伊奥尼迪斯为代表)已经广泛讨论的“可重复性危机”问题。